啊阿蕊呀

永矢弗谖

小凡高|总而言之我暗恋的人也暗恋我(上)

*标题即剧透

*青春校园,清水无差

*假·校霸🐶×真·学神🐑

*OOC是我的,美好是他们的

*对两个小朋友和大家都提前说一声儿童节快乐吧!

*BGM:《独家听众》-石凯 (都给我来听凯凯的新歌!!!

*全文见合集



01

我第一次遇见高杨是在一条无名的小巷,但略有些遗憾,他大概不记得了。

中考之后,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子关系更加摇摇欲坠,并在某一日像薄冰断裂,碎了一地冰碴。我负气出走,直至黄昏也不曾回头,路过省重点高中时恰逢放学,我跟着人潮走,被引向后巷。摊贩,速食店,还有住宅区,这条小巷还算热闹,可繁华会有尽时,每个人都有归处,只有我没有。

学生们骑着一阵风呼啸而过,小电驴或捷安特,只有高杨会为我停留。一开始也许只是好奇,后来我发现他正扶着车看我,便也看回去,我们什么话也没讲,又好像什么都讲了,委屈、无措、不甘,这些是我向他传递的,于是他递来一瓶水,透明的瓶身折射了夕阳的余晖。

我接过,也很奇异地感到被安慰,盯住他眼下的泪痣。

再见,他说。

直到身影消失在晚霞里,我还在朝他骑车远去的方向望。真...真清秀,但是也挺魅的,我回忆起那张脸上上扬的眼尾和眼下泪痣。

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但已经有点喜欢他了。



02

高一的开学典礼上,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耳垂上新打的耳洞,黑色水钻耳钉因为典礼而被拆下,安然地躺在文具盒里。很好,我考进这所高中里找人的意图,本以为会像大海捞针,却在开学第一天轻而易举完成了。

学生代表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做国旗下的讲话。九月还未散去盛夏的余热,他穿着和在小巷里一样的夏季校服,一段雪白的手臂从宽松的T恤袖口伸出来,身形一看就很清瘦。但说实在的,他的发言真的有点无聊,不仅一板一眼照着稿子念,语气也没什么波澜,一副非常典型的中式好学生形象。

不重要,我的心脏还是怦怦跳着,节奏与扬声器试麦时笃笃的杂音吻合,目光追随他走下主席台重归高三一班的队伍。

高杨,原来他叫高杨。他也不是清秀,他是货真价实的漂亮。

高杨比我高两届,但整个年级都知道他的传说——“高杨从来没考过年级第二。”“高杨自从高三开学每次月考数学都是满分。”“高杨一模考进了省前十。”诸如此类。

我有幸见过高杨的答题卡,收录在语文老师讲作文课时下发的材料里,是优秀范例的第一篇,字迹清秀得像女生,连笔误都工整。那段时间,我有些沉迷他笔下清冷哀伤的氛围感,听旋律写歌词的时候会刻意往那氛围靠,但效果不太好就做罢了。

因为这个,后来高三年级每天跑操的时候我都会格外关注他一点,转体运动也要偷瞟他在跑道上哪个位置,嫌弃跳跃运动动作滑稽于是就敷衍,或干脆不做,以保证在他可能看见的地方我都是酷且帅的。

学生时代有这点不好,不是一个班的都难得相识,何况不是一个年级呢。我对高杨的了解总是后知后觉,比如他为此忙碌备赛了两个月的数竞,是他得了一等奖的喜报被张贴到校门口那天我才得知。

再比如,高一年级的篮球赛,我带领我们班打进了决赛,省重点对这种体育活动并不上心,只留最后一节自习课给我们,何况四节打满,比赛结束后太阳都快完全下山,天幕呈现黯淡的藏青色。留到亲眼见证我们班获胜的人不多,同班同学都不全在,但我在操场上看见了高杨的身影,朝着车库的方向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留到这么晚,却仍然觉得惊喜,追到车库原本想搭句话,想问他记得不记得六月末在学校后巷给过一个男孩一瓶水,想问他记得不记得我,但最后没问成。

可能是因为人怂,也可能是因为当天早上数学老师拿高杨举例激励我们好好学数学,他说因为数竞一等奖,P大愿意为高杨降分数线,只要他考到一本线就录取,所以高杨一定稳进P大了。

像他那样活在云端的天之骄子,是没有义务记得我这样卑微的茫茫众生的。



03

高杨究竟喜欢不喜欢看篮球比赛?

这个疑窦在我心里盘旋快一周了。这一周我每天都在篮球场留到很晚,比篮球赛那天还晚,天黑得一天比一天早,我拉着哥们摸黑投篮,就为了检验高杨还会不会再次出现。结果是没有,那一天车库的偶然相遇似乎真的只是碰巧。而我当时也并不知道自己早已错过了高中三年唯一一次和高杨单独交流的机会。

其实我宁愿晚回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爸再婚了,在和我妈离婚的两年以后,那女人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儿子,在二流中学念书,我见过他一次,抽烟烫头跟个街溜子一样。其实我很能理解,他六岁丧父,有这样的现状也正常,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可以接受他们搬进我和我爸妈曾经住过的地方,所以我大发雷霆,朝他们三个人。

我终于能确信高杨这回一定知道我了,AKA校霸。起因是那个街溜子,尽管我承认此前对他也没有好态度,但这回他就是来找我打架的。就在我高中的后巷里,高杨每天上学放学都要踩着单车经过的地方,放学后我们打了一架,他先招惹的我。

本来校外斗殴是要记档案的,但我爸出面游说了校长,把这件事归为家庭内部矛盾,毕竟我们算是名义上的兄弟,总算是把处分降成一年后可消除,摆平了这件事。

反正钱能解决的问题对我爸来说都不算是问题,家里肯定是住不下去了,我就顺势让他在校旁边帮我租了一套房子,租期三年到我毕业,以后每月给我打生活费就行,不劳他管。

不过他还算是个合格的爹,给我妈打了电话,我妈要求和我一块儿住,我虽不情不愿,到底是答应了。原因很简单,我妈脾气也暴躁,更何况她现在还谈着小男朋友,我可不想放学回来听见什么不该听的或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这档子破事儿困扰了我小一个月,月考排名都跌了不少,等我把一切都解决好已经临近新年了。

学校还挺厚道,上午统一组织全校大礼堂观看元旦表演,下午各班自行组织联欢会。我们班的节目没被选上,文艺委员曾为此抹过眼泪,其实真挺遗憾的,我知道她们无论做什么都很用心,篮球赛也陪我们到最后给我们加油打气。因此我看节目就很有些审视的意思了,心想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能把我们班给刷下去,直到听到——

“下面有请高三一班的同学为我们带来诗朗诵。”

我怔愣片刻,一边无比坚信高杨绝不可能上台表演,一边又无法抑制地总以为这个节目会和他有一些莫名的联系。

“只要我的爱人,是珊瑚似的夕阳,傍着我苍白的脸,显出鲜艳的辉煌......”

他们开始朗诵,高杨不在朗诵者其中,我认认真真地听完这首诗,我喜欢这首诗的氛围感,我为这首诗鼓掌,随后心动了一下。

果不其然,朗诵结束后领队接受主持人采访时大方公布了这首诗的作者,正是我想的那一位,省重点里从未考过年级第二的高三学神,数学天才,高杨。全场都循着指向投去瞩目,我也是,虽然没有看到他人,只晓得一个大致的方位。

我和他隔着这么多头衔,这么多人。我刚因打架成为众人口中的谈资“校霸”,而他因好文采成为了众星捧月的高杨。



04

原来高杨喜欢现代诗歌,对吗?我问自己。

如果我为他的诗作曲呢,他会喜欢吗?

我这样想着,尝试拨动了手里的吉他弦弹唱了几句,但作曲比起作词可是要难得多了,我觉得不太行,转而练起下午联欢会要表演的曲目,练了一会儿便有高三的学生战战兢兢地打断我,说不好意思,我在楼顶练唱打扰了他们自习。

该死,我忘了高三年级是个例外,谁都可以放假,唯独高三不可以。

我说是我该抱歉才对,收拾完东西走出半路,想起他们的态度才恍然大悟,噢对,我现在不是普通学生,我是“校霸”。

我唱了Ed Sheeran的《Perfect》,以前也在人前哼过,但那是我第一次被那么多人,几乎是全班,夸唱得好听,就连平时最头疼我的班主任也不例外,怪不好意思的。

站在讲台上的那一刻,我却想起了高杨。我想以前总是我在台下望向主席台上的他,听他发言,看他被表彰,被教导主任夸奖,哪怕他在台下,也是人群里最出色的,能写出一整首全场为之掌声雷动的诗,这样被众星捧月的高杨,他也该看看我被众星捧月的时刻,坐在台下当我的听众,听我为他唱歌。

这个想法像种子一样被种进心里,并终于找到机会发芽。

下学期高三年级更忙,我则和上学期一样,日常在课间操关注着高杨,有时一天只能见他这一次,有时也能在食堂遇上——上学期总是去校外下馆子的我这学期迫于母亲的压力也终于有所转变。

五月起,高三年级的跑操被取消,我就更失去了见高杨的契机,对他的了解也就仅限于他可能喜欢现代诗歌一类的东西,而且这个喜好我还来不及向他本人进行求证,他就要毕业了。

日历一页页被撕掉,高三年级也撕完了书。高考前一天正好轮到我值日贴考生信息,高杨的考场就是我们班,我特别封建迷信地念咒为他祈福,天灵灵地灵灵,祝愿高杨取得他自己满意的成绩。

高杨拿了市状元,被我们学校好一通宣传,原本的高三年级毕业联欢会直接改名为高三年级毕业联欢会暨优秀毕业生表彰大会,而我歪打正着地,因为在毕业联欢会征集节目时就报了名并被选上,成为为数不多能见证高杨被授予最高额奖学金的高一学生。其实给钱真的是学校能给予一位学生的最高荣誉了。

当正中间顶上那一束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把牛仔裤上镶的古铜色纽扣都照得发光时,说不紧张一定是假的。我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过自己填词的歌,台下还坐着我暗恋已久的人,再过几天就是我遇见他恰好一周年。他真漂亮,漂亮得我一见钟情,他真优秀,优秀到我望尘莫及。

我开始唱,唱他的出色,唱他的魅力,唱他对我不平凡的意义,甚至胆大包天地用“你”。

高杨,我什么时候可以在提起高杨的时候称呼“你”。

灯光泄露在第一排,高杨就坐在一排一,我虽然看不清,也不太敢去看他的表情,却希望他是感到开心的。谢幕的时候,我祝福了每一位,市状元固然优异,但没有考上市状元的各位,也一定前程似锦、前途无量。

这时候我才敢去看他的表情,看一眼就匆匆别开眼睛。

他没有在看我,也没有在听,他低头摆弄着他的手。

感到心神受挫的时候人已经在台后坐了好一会儿了,那一幕总是在脑海里出现,他坐在一排一座,离我最近的地方,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指,紧皱的眉和抿紧的唇反复鞭笞、提醒我在自作多情,这一切高杨可能都并不喜欢。

他可能不太喜欢“校霸”,我记得上台前台下议论我是校霸的声音此起彼伏。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喜欢上我。

高杨,高杨,我暗恋一年的男孩,是不是节目被保留的那一份我以为的幸运,其实是要我在今天亲眼见证这段单向感情的无疾而终呢?



05

高杨的父母也离婚了,就在高考后。

哥们儿知道我一向关注高杨,而他表哥也恰好是高三一班,就告诉我这个消息。因为家事,高杨连一班的谢师宴都没去,老师们谈起他也只是叹气。

我很为他难受,却也不免燃起一丝曙光,我想他那天那样的反应其实并不一定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我送给他的一切,任何一个父母刚离婚的人一定都无心再关注周围的环境。

我很懂这种感受,爸妈离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我怨爸妈,怨他们为什么吵架,为什么生我,生了我现在又抛弃我,我觉得自己就是个错误,之后才逐渐想开,毕竟我的人生还是我自己的。

我让哥们儿托他表哥问问,能不能让我见高杨一面,哥们儿沉默了一阵,说现在不是个好时机,问我是不是想好了。我虽然从未向任何人正面承认过我喜欢高杨,但哥们八成也能看出来。我说现在就是最应该告诉他的时机,我想好了。

我想告诉他,也许他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但他仍然是我眼中众星捧月的高杨。我想告诉他,他有多好看,有多出色,有多让我念念不忘,喜欢了一整年。我还想告诉他,那首歌是写给他的,写给他一个人的,什么市状元,什么表彰大会,我一开始就没在乎,我只想祝他毕业快乐,成年快乐。

我应该告诉他的:

若有别人爱你,请允许我也爱你,若没有别人爱你,请让我来爱你。

可是没有,没有机会了,高杨走了,他一个人去了B市,他要待到开学,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06

高一暑假,就在我知道高杨已经去了B市的那一天,我做出了一个影响我人生的重大决定,我也要到B市去,不是随随便便去,而是高考考过去,考上P大后顺理成章地到B市找高杨去。

省重点实行重点班轮换制,每三个月进行年级总排名,取全校前一百二十人组成一班、二班两个重点班。高二下学期我轮换进了一班,尖子生张超成为我在新班级的第一任同桌。

他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熟悉以后他先告诉我他想考P大,不记得之后过了多久,我告诉他其实我也想考P大,没说原因,但那时我的实力离考P大还很有差距,不过他没嘲笑我,在确认了我不是心血来潮之后更是用心在帮我。

结局是皆大欢喜,笔帽盖上笔尖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一位收刀的战士,我和张超都如愿以偿地考上了P大计算机系。

可这两年太乏善可陈了,校领导为我准备的发言稿里写的,那些艰苦卓绝的努力,那些曾经迷茫的日日夜夜,当然都不算虚假,但是我更愿意将其归为一种最简单的爱与信念,只要想到那个信念,艰苦的不再艰苦,迷茫的也不再迷茫。

高杨,这个支撑我两年的名字,在高考结束的后一天令我迅速沉迷。他在大学过得好不好,还是像一直以来的众星捧月吗,是一个人吗,还是已经找到了也爱他的人呢?

不是他爱那个人,那个人也爱他的“也”,是我爱他,那个人也爱他的“也”。是我先认识的高杨,是我先爱的他。

高杨,我就快到你身边去了。


TBC

儿童节更下,羊视角也会有的...吧?《荆棘月亮》在写了在写了(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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